小女孩的病在抵達聖地後不到一小時就讓一半左右的老師們看過,
詳情不是還在見習中的藥師 - 如我能懂的,一時也不方便前去問。
只有先打理好手上例行的病號,多留意老師們和助手們的動態。

「今天好像..很熱鬧啊?」
在木床上翻了翻身,伊多西眨著漂亮的灰藍眼眸看看我、看看窗外。
伊多西大約在三個月前被送來,那時的他已經病的不能說話,眼睛也看不見。
老師們多次改變給他的藥方,跟折磨他的病魔奮鬥,最後才穩住他的病情。
現在的他很喜歡說話,如果不是歌聲不能聽我還不會禁止他唱。
眼睛也是最近才稍有起色,至少當我不說話時他還認得出我。

『新的病患,一個小女孩,大概很棘手。』
伊多西是富賈的兒子,他大概很少想過像是那名青年要面對的事情。
聖地曾經被諷為有錢人的醫院,只有出的起醫療費的才會獲得,神蹟。
我為這樣的名聲暗地叫苦,貴的是部分病患所需的藥方實在難尋。
聖地除了能使用聖力的老師以外,大多是精通藥草熟悉調配藥方的老師。
聖力也不是萬能的,不能根治時只得認同人的生死有時也是自然的一種,無法反抗。

「她一定很可愛~」
伊多西半是不滿半是賭氣的說著,一陣子沒讓他曬到太陽的蒼白臉蛋
現在泛著點激動的紅暈,
「要不然你不會這麼心不在焉!」

『夠了,乖乖躺好免得我真的不理你。』
幫他換好被子,把他瘦弱的手臂放回被單裡。

「我說對了吧?」
伊多西反過來抓住我的手,一比之下我的手竟然比他的更涼。

我在緊張?為什麼?
不過是另一個病患,可能有救可能沒救,如此而已。


兩個小時後,小女孩確定由德姆司老師接手治療,換言之,我的老師。
的確是相當罕見的病例,真不由得佩服外界的醫師用那麼原始的方法能將她
保命到現在,青年的堅持到現在終於有了代價。

但也正因為罕見,經過聖力治療後還是得依賴持續的藥草調理身體才有可能根治,
古書中對此怪病的描述不多,主要因為病患往往到不了這裡就被放棄。
而對於小孩病患的敘述幾乎是沒有,老師也得逐步摸索,在古老藥方中一一嘗試。

移轉後,我走入單獨的治療間。
四周好靜,只有她的間歇喘息聲。
據說小女孩得病後怕光,這裡除了被簾子遮蔽的陽光外,僅點著幾根蠟燭和
牆上的油燈。


木床對她而言太大了點,我握住小女孩的手,她一直抓著自己的身體,
找不到痛源的亂抓。
有點驚訝一個小女孩的力道可以這麼大,一想到這是她生命的力量就覺得痛心。

『小女孩,你很堅強,今後也要更堅強。
 你哥哥為了你可是很努力的哪!
 要好好的為他撐下去,聽到沒?』

小女孩慌亂的眼神似乎向我顯示她並沒有聽進去,這陌生的地方讓她不安。
我撫著她的頭髮,低聲的在她耳邊哼幾聲祝禱的歌曲。


「她的名字是艾蕾。」

青年,顯然是返折回來的,從我身後發出聲音。
迅速的跪到床邊,小女孩...艾蕾認出來是哥哥,伸手拉住哥哥的手。

應該才剛剛從老師那邊回來吧?
德姆司老師的優點和缺點就是明確而且就事論事,他甚少對病患放入個人感情,
向病患家屬說明費用時,那種態度會讓人很傷腦筋。

「艾蕾,我會離開一段時間,但是不要怕,我會回來接你的!
 那時候,要像以前一樣,跳著來迎接我喔!
 現在,要勇敢!」

艾蕾很不情願地放開哥哥,糾著雙手扯住無辜的被單。
青年露出溫和至極的笑容,吻了艾蕾的額頭之後站起,我帶領他走出治療間。


熾烈的日照幾被山壁卸去了一半,但對於深谷內的照明已經足夠。
我到此時才算是真正正眼看著他,他的髮色比小女孩的還深,接近酒紅,
彷彿是在外征戰太久所染上的色彩。手臂上有幾許剛淡去的新傷痕,
質地良好卻泛著諸多細小裂紋的護腕和手套看的出來所參與的戰鬥境況之激烈,
之前的黑色武器現在掛在他的腰間,如人的手臂彎曲,黑色的迴旋鏢。

「對不起,艾蕾就拜託你了。
 我身上還有委託,必須現在就走。」
青年抿著唇,摸了摸身上的行囊,我聽見羊皮紙的摩擦聲。
從其上的徽章顯示他是克魯達的傭兵之一,沒有戰爭的時候他們接受各種委託,
幫助民眾清除獸魔等的魔物,或是在各地流浪。

他說過艾蕾是他最後的親人,也就是他得獨自奮鬥了。
如果他中途停止支付醫療費,艾蕾有可能因此喪命,這點想必德姆司老師提過。
青年眉宇間的憂慮更深地刻畫在他臉上,儘管他的目標不再模糊,


他的努力也將獲得報酬 - 只要他能一直堅持下去。

『希望你的旅途能迅速而順利。』
對他做著祝福的手勢,
『我,佩利兒。艾特會盡全力照顧艾蕾的,所以請放心的去吧!
 如果需要,我也會寫信給你告知近況。』

青年很難得的笑了,對著不是艾蕾的人。

「謝謝你,佩利兒。

 我是迪亞斯,迪亞斯。拉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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