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 Mon Sep 29 23:52:48 2003
「佩利兒,什麼時候見習藥師也必須向家屬寫報告書了呢?」
德姆司老師終於開問,前兩次他雖然看到卻沒有說什麼。
真糟,看來是我誤以為他默許了。
『啊..恩....反正都是要寫下來做紀錄,我想讓亟欲知道近況的家屬
能隨時掌握情況也比較...』
沒有必要收起書寫用具,或許因為我內心已經篤定不管怎樣都要繼續寫下去。
德姆司老師看了看信封上的地址,抽走我已經寫好的一頁瞄了幾眼。
撫著削瘦的下巴,臉上的深紋常常讓人以為他很刻薄或是嚴肅 - 事實上只有後者。
清一色的白髮據說與年齡無關,是老師早年自己試驗某些藥材的後遺症。
說起來德姆司老師的年紀以藥師而言已經算很輕,但他的經驗和能力是不容懷疑的。
「..恩....」
大概是因為油燈火焰的反光,老師的眼神黑亮的嚇人。
他將信再細細地掃了一遍,又拿走我正在寫的第二頁做比對。
「...佩利兒,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很少會將病況記錄 - 特別是那些不穩定的,
讓家屬知道?」
會這麼問的同時表示他有他的答案,老師沒等我反應馬上接下去。
「我們在做的是人命相關的事情,你也該看到了,那些家屬過份的期待會壞多少事?
要知道,這記錄只要一個意思錯誤,就會像是把火花拋到油海之中,讓他們
燃起多少不必要的期待?
失而復得的喜悅能讓人回味無窮的話,得而復失的痛苦更會使人痛徹心肺。
沒把握能完全排除自己的意志和雜念,寫出"真實"紀錄的話就不要那麼做。」
德姆司老師把信件都放回桌上,剛剛的話或多或少讓我有點質疑自己之前的執著。
迪亞斯不是唯一一個"亟欲知道家人病況"的家屬,我能我應該為他冒這份風險嗎?
事關老師的聲譽,甚至聖地的,儘管我認為迪亞斯不會是這般記恨的人,
老師的擔心總有幾分道理。
我的動機其實並不單純嗎?
當另外的家屬跟我要求的時候,我也能一視同仁?
我.....
「所以,你以後寫給他的紀錄通通都要交上來給我看。」
『唔?』
火焰似乎閃了一下,影子在老師臉上形成詭異的效果。
有點反應不過來這種像是突然停止下墜的感覺。
這是代表..真正的許可??
老師長年被嚴肅盤據的嘴角掠過一絲笑,很美的錯覺。
「當然,紀錄是紀錄,你在那之後要寫什麼我是不會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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