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ghtTide

其實圖傳錯了，就算了（喂）

「那麼請慢走，相信令堂很高興物歸原主的。」

以微笑回應彬彬有禮的店員，紅雀小心翼翼地將簪包在布巾裡收好，再次確認東西沒有遺漏之後離開當鋪。
簪是母親身邊唯一對自己家人的紀念品，當初從本家逃到碧島，母親典當了簪換取盤纏；現在生活總算稍微穩定，便成為一直掛念在心上的事情。
紅雀想起稍早母親對自己此行期待的神情，便對現在能有這樣的生活、能有贖回的機會感激不已。


『謝謝蒼葉，再來我拿就行了。』
「蒼葉可以的！」

蒼葉把用風呂敷包起的盒裝禮品緊緊抱住，像是要證明自己很有用般地擅自往前走。
紅雀笑笑，大步踏前輕輕拉住蒼葉的帽緣，告訴他是往左邊才對。
把事情都辦完後還未日落，是夏日慣有的延長日照，反正已經跟多惠婆婆和母親報備過，放慢步調也是可以的。

不久，蒼葉的腳步停下，觀望著什麼然後被吸引般地走過去。

「那些是什麼？」
蒼葉指著一排箱型機器，對他來說最接近的形容是動物園，只差玻璃箱太小而裡面的動物不會動。


『夾娃娃機...沒想到這裡竟然開了遊藝場。』
跟著走過去，紅雀看著沒沾上什麼灰塵的電子招牌，判定才開幕不久。
裡面的五光十色閃得讓他眼睛不怎舒服，雖然他並不會排斥從其中飄出的濃重煙味，身邊的蒼葉提醒他還是不要久留。

「要怎麼抓呢？」
『先投錢，然後拉操縱桿....看那邊的大姊姊示範吧！』

紅雀自己也不曾玩過，所幸旁邊就有實際教程，他便把蒼葉抱起來好看得更清楚。
看上幾次，不知為什麼突然生出信心了。

『蒼葉想要哪一隻嗎？』
紅雀拍了拍荷包裡的零錢，估量到底能負擔幾次這種突如其來的奢侈。
蒼葉走過每台機器前踮起腳尖拉住桿子看了看，最後選定了堆滿各色彩狐狸狗吊飾的機器，
『好！我試試看喔！』


聽著錢幣落入機器的聲音像是開啟了希望，紅雀先熟悉搖桿和吊爪的移動速度，才聽從蒼葉的指示調整下手的位置。
『靠左邊的那隻嗎？再過去一點？』

即便是算準了方位，真正關鍵還是吊爪的密合度和移動時的力道能否讓物品從被堆疊的壓力下解放。
紅雀的夾娃娃初體驗沒他預期中順利，在確認失敗後反而燃起一股鬥志。
他明白這跟賭博很像，"只差一步"的遺憾會化為讓人再度掏錢的動機，也因此自己會下意識地避開具備這類機制的東西。

但聽及蒼葉失望的尾音，紅雀突然覺得一切不重要了。
『沒關係、再一次！』


就算再三次大概還行，紅雀在心中暗自盤算額度，啟動後卻被蒼葉拉住手，
「蒼葉可以試試看嗎？」

『咦？這...那等我抱你，等我說好才下手喔！』
考慮中的拒絕話語，在看到蒼葉哀求的表情後煙消雲散了，反正原本就算夾到賞品也是要給蒼葉的，殊途同歸。

操縱桿以五歲的孩子來說稍微大了一點，一時吊爪在機器內東晃西撞，沒撞出成果，倒也撞出些許歡樂。
所以當前兩次抓取失敗，紅雀的心情其實沒有太難過，倒是蒼葉變得執著起來。


雖然蒼葉應該不至於等等會賴在地上哭著不走，紅雀仍覺得該給一個底線。
『那麼蒼葉，這最後一次了喔！』


被提醒的蒼葉難得慎重地點了頭，移動吊爪的速度和下爪前的猶豫都表示他十分認真、勢在必得。
這回目標物被順利提起來，還拖帶了旁邊的一隻，但在最後要繞過出口的障壁而往上拉動時，被牽動的力道讓其中一隻摔下，原本的目標物也跟著落下。

『「啊！！」』
兩人同時發出可惜的叫喊，蒼葉把額頭貼上玻璃，馬上被呼出一片霧氣。
「嗚嗚、就差一點點～」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剩下的錢要回家用的哪！』
把蒼葉放下，重新站好的紅雀再往機器裡多看幾眼，赫然發現蒼葉選定的目標物其實就掛在洞口邊緣，只要再來一點外力搖動就有可能掉落，但他知道拍打機器是不應該的。
他東張西望，總算發現了正在角落的店員，當下叫蒼葉不要亂跑。

已經掏出自己身上僅有的幾枚硬幣的蒼葉不禁想趕快叫住紅雀，不過他並沒有聽到，只是逕自走向店員，比手劃腳了一番，再跟著店員回來。
「紅雀？」

『要好好謝謝這位大姊姊喔！』




「んにゃ～ぷふん～」
蒼葉把毛茸茸的吊飾捧在手心上，不時用臉頰蹭來蹭去，發出各種不明小動物的聲音，足見他有多喜歡這個得來不易的禮物。
「ぽわぽわ～」

為了空出手來拉住蒼葉，紅雀把風呂敷包起的禮物改背在身上，就只好祈禱回到家時裡面的糕餅不要碎得太難看了。
『我以前都不知道蒼葉這麼喜歡狗狗呢？』

「狗狗很棒>w</// 毛毛的～」
說著又多蹭了幾下，之後大概會放在床邊帶在身上吧？喔不、蒼葉說了等等要帶去洗澡。
紅雀在為蒼葉高興之餘也不免擔心起如此其實是多了一個被壞孩子攻擊的目標的事情。
嗯～也許得跟多惠婆婆先商量這種依賴症（雖然還沒發生）。

『是說蒼葉為什麼沒有挑藍色呢？』
蒼葉喜歡藍色，所以身上裝扮和房間多是藍色系為主，儘管多惠婆婆曾經說是育兒之初隨便選的配色，看來是誤打誤撞。
但在當時店員姊姊打開機器，並且允許蒼葉可以挑任何顏色時，蒼葉依舊選擇了最初抓取的、紅色帶暗紫光澤的一隻。

「因為那是紅雀的顏色啊！我最喜歡紅雀了！」
『耶？』

聽見蒼葉爽朗的回答，紅雀不由得呆了一下。
回想起當時機器裡面的確沒有正紅色系，最接近自己身上衣服的顏色的確是現在蒼葉手上那一個。
所以蒼葉是特意選跟自己類似的顏色，然後、喜歡到一直磨蹭、想一直帶在身邊？洗澡睡覺什麼的.....


握住蒼葉的手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而放鬆了點，但蒼葉卻抓得更緊。
「紅雀？」

『沒什麼....///』
如果有鏡子應該可以看到臉紅發窘的自己，紅雀別過頭不敢看蒼葉。
儘管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說話最不靠譜，但還是蒼葉毫無心機的話語直擊內心，覺得自己實在是很不像話。
『好啦！快點回家吧！多惠婆婆說如果把你餓到了就要打我呢！』

「沒問題的！我有紅雀！婆婆不會生氣的！」
『喂喂蒼葉、別擅自把它取名為我啦！至少顏色要對啊！』




那是、名為幸福的顏色。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