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要誤到什麼時候啊(亂棒)
山米爾社區在久遠,甚至第一次莫伊圖拉戰爭前就遭受過致命的毀滅;因為附近地形顯要,而數度被選為人類與弗魔族決戰之地,更有格里斯
貝恩曾經在此出沒的說法,然因年代不可考而只能當作傳說。附近的村落也一直分佈稀疏很難形成聚落,直到第二次莫伊圖拉戰爭結束後,人們才從廢墟中驅逐糾纏不已的夢魘,挖掘出以往的地基進行重建。
雖然重建工作行政上由王國主導,整體的資源還是集中至首都艾明瑪夏以致於進度緩慢:在社區最外圍仍可看到諸多施工處和原始建材堆放地,社區的多項公共設施如廣場、銀行也尚在簡陋階段;若不是近期來往於商城杜巴頓與艾明瑪夏的商隊增加,部分雜貨商人也開始應邀來往於此地,還不知道社區會蕭條多久。
艾德翰小心策馬避開被隨意堆放的建材和用作燃料的木柴,村內的道路雖然經過修整還是走起不甚平穩,所幸現在還不是工匠做工的時間,不需擔心路人。他在主要道路上轉往北邊的治癒師房屋,每日造訪此處的艾德翰知道要取哪條捷徑會最迅速 - 之前只要自己隊上弟兄受傷被送往這裡時,他大多會抽時間來探望 - 也因此當藥草園的一角在轉角出現時,他毫不猶豫地選擇加速;獲悉他的意圖,阿瑟尼亞卯足了勁以優美的弧線越過庭園的小籬笆直接進入前庭。
房屋的主人對於這種"捷徑"通常不帶好感,不過當看到這麼做的人是艾德翰的時候,他只是挑了挑灰白眉毛,放下裝水木桶,打招呼。
「我這輩子第一次看到有人 - 還竟然是你 - 用這種方式闖進來....」
原本要環在胸前的粗壯手臂放了下來,眼光落在艾德翰懷裡的人,
「就醫?」
「抱歉格得,我想這是急診所以倉促了點。」
命令阿瑟尼亞休息,艾德翰將魯艾利打橫抱起,
「他據說是傷口被魔物的毒性感染,已經好幾天了。
我想以您對藥草的豐富知識應該可以對症下藥。」
「毒嗎?呼---」
格得彎下腰將桶內的水隨手灑向庭園,隨後提著快步走向房屋,
「毒跟藥一樣有千百種,只是我們平常沒什麼機會研究到毒..
不管!你先把他帶進屋我看一下..
喔、你的部下剛剛進來三個、小傷而已不用擔心~」
「格得,可以麻煩您準備一間獨立房給他嗎?」
突兀的提議,而且是要求特權。
明白這點的艾德翰做了補充,
「對不起,這算是我私人的請求,可是我真的需要。」
格得直視著艾德翰的眼睛片刻,據他所知這個懂事、循規蹈矩的孩子沒做過什麼任性的事情,平時也是認真做事,只說必要的話不惹是生非的人。那麼如今能讓他"打破規則"的原因,應該就在他手上。
「他是誰?」
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格得在開門前低聲詢問。
艾德翰垂下目光,抿起的嘴是一絲苦笑,
「抱歉.....還是希望您能答應我的請求。」
格得沒考慮太久,身為醫者的他向來不容許自己有太多空閒時間浪費,何況手上還有緊急病號。
「哼、你這孩子就是倔,不想說時沒人逼得了你。
算他好運吧!我二樓那個怪裡怪氣的吟遊詩人剛搬出去,說要去塔拉找傳說中的音樂大師...
嘛隨他了--」
說著引領艾德翰進門,在狹長走道上循著左上的樓梯爬上二樓。
日光透過薄窗簾打在樓梯盡頭,現形於空氣的浮塵在格得穿越時無主地隨亂流飄散,令人有種打噴嚏的預感。
格得順手掏出了手巾抹了抹臉,艾德翰則小心側過身以免魯艾利的腳被卡在二樓的欄杆上。
二樓大約是四個房間,左邊直入應該是主臥房和儲藏室,另外一道小樓梯通往閣樓。右邊的小客廳有則左右各有一被改為客房的房間,較小的另一間則是格得的姪女房間,她平日也幫忙叔父治療傷患。格得帶他走入的是小客廳旁最邊緣的房間,裡面有兩張單人床,進門後則有面對森林方向的窗開著,清晨微風讓房間內充滿了樹林間的氣息。
艾德翰在格得的指示下將魯艾利輕放於床上,才卸下他的長靴。
床頭另一邊的格得鎖著眉頭替魯艾利做初步檢查,
「居然能髒成這樣...這傢伙活像是你從墓穴裡挖出來的。」
「其實相去不遠了。」
艾德翰感嘆著,協助格得解下魯艾利手臂已經脫落的繃帶和上衣。
「啊啊不行...
傷口都不乾淨我沒辦法上藥,還有這一身也不能睡床上,我家有規矩的!
你來幫他清一下,水跟衣服我叫安格妮絲送上來。
我先到隔壁施洛德那邊找點消炎藥草,會很快回來...」
格得嘴裡叨念著一串藥草的名稱,拿起髒污的衣服和布條走出門。
似乎沒有推辭的餘地和必要,艾德翰認命地進行格得的交代。
不過 - 艾德翰轉念一想 - 按魯艾利的個性,如果事後知道曾經這麼麻煩別人會更不安的,這種小事還是自己來就好。
至少自己能讓他安心,艾德翰如此認為。
拆完所有的繃帶,艾德翰開始擔心要等多久水才會送到,所幸安格妮絲 - 也是格得的十歲姪女 - 捧著水盆、手上掛著毛巾衣物上來時不算讓他等很久。然而如此顧慮反讓安格妮絲訓了一會兒,說自己平日早就習慣協助醫治士兵,對於傷患衣著不整的"小事"完全不在意。
艾德翰對這名綠眼少女的訓誡口氣略微驚訝,她並非不知道艾德翰的身份,且一般人總是對騎士有著憧憬或是距離,她的應對方式也許因為是醫者 - 騎士們必須委託治療的對象 - 而有所不同吧!
艾德翰拜託安格妮絲轉告格得等會兒若有人 - 一名德魯依和一名玫瑰髮色少女 - 前來尋找同伴時,請直接指引他們上樓。
「喔、那是小事~」
安格妮絲撥了撥額前的水綠瀏海,據說那是遠方海洋的顏色,格得常引以為傲自己有個大海般美麗的姪女。
「倒是、木柴快沒有了,伯父又還在忙,等一下能的話就請到屋子後面劈點柴回來吧。」
若無其事地交代完,少女將衣物置於櫃上,帶上門離去。
房內一下子變得很靜,只有零星的鳥囀編織著愉悅的曲目。
艾德翰迅速除去魯艾利的衣物、拍去身上遺留的沙土後將他抱至另一張乾淨的床,然後才料理看來最嚴重的右手臂。手指探了水溫,尚且稱得了溫熱,不會太過刺激,沾濕一角之後小心翼翼地擦拭慘不忍睹的眾多傷處。
「到底是怎麼弄的?」
看著撕裂傷時艾德翰不禁納悶,若是單純咬傷應該有可以判定的齒痕存在,但觀察創口艾德翰找不出任何已知的魔物能造成如此傷口。
而且,應該有多重原因,像是...
- 魯艾利自己動手的。
在肩膀處有了疑似手指抓痕的痕跡,艾德翰挺不情願地判定。
「為什麼?」
艾德翰不相信是魯艾利敵不過傷處的難受而下手,意志堅定的他肯定有其他原因選擇自殘。
師傅曾說過劍是劍士的生命,而能夠揮動劍的手當然就是最可靠、最根本的活命保證;更別提魯艾利就是為了鍛鍊才離家,他不可能放棄朝這一目標努力,所以....
- 在昏睡的過程,你看到了什麼?
能夠撼動你的唯一目標,是怎樣的景象能夠讓你交出、毀棄自己的未來呢?
也許是思緒飄得太遠,手下清理的力道不慎略重了些,艾德翰聽得魯艾利輕輕呻吟,似是要轉醒的掙扎。他連忙放輕手勁,畢竟對魯艾利來說,醫治過程還是睡著比較好受 - 醒著也是活受罪。但他的努力沒有回報,魯艾利咕噥著一句『好冷』後哼了幾聲,睜開眼睛。
本來艾德翰是預備等格得敷上藥草、包紮完畢才替他套回衣物,現下也只得先將被單拉得更密實。
魯艾利費力地眨著眼睛,儘管未點燈的房內不算太暗,他卻彷彿看任何事物都很吃力,最後,呆呆地望著艾德翰,嘴唇動了動又沒發出任何聲音。
對魯艾利來說,眼前的景象與之前所見差異過大。
闇騎的身影還在腦海未遠去,渾沌中是瑪麗的聲聲呼喚,急切得像是要他拿出生命保證他絕對不會離開她;
然後,有個人,對他伸出手,叫著他「兄弟」。
一開始,魯艾利沒有細想那個從洞外拉他上來的人是誰。
看不清楚抑或是記不得,然而氣息是相近的,與特拉克一樣,可靠的感覺。
實際上想起來,特拉克應該不具備單手把他提拉上來的能力。
那麼,是誰呢?
似乎很熟悉、原本在眼中模糊的影像逐漸拼湊成一張他認得的臉孔。
過一會兒連顏色都定位了:銀白如月的髮色,堅毅剛正的輪廓,和與家鄉湖心同樣深邃的眼眸。
『.....艾德翰?』
虛幻如夢,魯艾利知道自己是不會莫名其妙就又回到艾明瑪夏的。
然而眼前的人回應了,如記憶中的、焦急神情。
「抱歉,弄痛你了?」
艾德翰一臉為難,咬了咬下唇,
「治癒師等一會兒就會帶著藥材上來,請忍耐一下。」
『我、我不要..回..』
魯艾利想凝聚力氣坐起身來,但被一陣暈眩阻撓。
艾德翰迅速理解魯艾利的抗拒不是來自拒絕治療,而是他不想現在這個樣子回到艾明瑪夏。
「放心,你還在山米爾。」
艾德翰對他微笑,握住他的手心讓他穩定下來。
魯艾利愣了一下,似笑非笑地連呼吸都緩和不少,安心地躺回去。
『剛剛拉我的...是你?』
艾德翰點頭,卻瞥見魯艾利臉上不明所以的苦笑。
還躺在床上,魯艾利瞥見旁邊的床頭櫃上放置水杯便想用左手拿取。
見他幾次勾取失敗後,艾德翰暫時放下清理毛巾將水杯拿給他,在魯艾利示意自己可以喝之後,回到原位。
他短暫解釋與特拉克的相見,在路上尋著瑪麗的經過,以及最後的解救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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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到這裡........我家艾德翰真的是正(人君子)到可以...
小魯在被單之下可是裸的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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