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 04
BY TAMAGO
那天的事情我沒打算對任何人說起,但卻偏偏,
讓我在那之後碰到了老師!
我懊惱邊咒罵邊踏上雙子建築間的甬道,
外頭熾烈的日光彷彿在照亮我的復仇之路。
甬道的一端有人「噗哧」的出了笑聲,隨後是一股熟悉的感覺。
老師嘴邊揚著滿滿笑意,站在甬道的出口的他以眼神劃下了界線。
「距離上次..看到你氣成這個樣子好像是很久的事情哪~
呼呼....那傢伙又讓你踢了鐵板?」
『他馬上就會被埋在鐵板之下了!』
老師的話不啻是火上加油,對!
我是該抄把槍斃了他!!
「孩子~這種事情是無法避免的。」
看了一眼,喔!他在忍笑!
『哼!我管他什麼禁令的先開他三槍再說!』
"磅!"
重重的踏了一下地板,老師的表情很明顯的沈了點。
從牆邊慵懶的靠姿,到游刃有餘、把雙手放入口袋緩步走過來,
空氣間巧妙的氣氛轉變讓我不能不把憤怒暫時壓下去。
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會對老師感到害怕,他不曾真正做出危害我的事情,
但長年的經驗告訴我,像是老師這種人,不要惹。
「來,好好的說~
我可,多的是時間呢~」
老師慢條斯理地聽我發洩,伸手,從我耳邊抽出根煙,老把戲了。
告一段落後,他聳聳肩,似笑非笑地,
「你要跑路的時候別來找我。
只是,那位Clofford先生還真敢,向你告白哪!」
『我不...你說什麼??
你怎能把那傢伙的話當真?!』
反了!這世界真反了!!
那人竟然連老師都能收服!?
「冷靜點!我怎麼教你的!」
不耐地把煙灰彈給我,
「我知道所有情勢對你"不利",但既然你不買他的帳,那你除了根本的
"虛"以外有什麼損失嗎?
就算他不是說著好玩的,你難道還怕他佔你便宜?」
半認真半說笑的語調,Ellurek撫平了被我一時氣憤抓皺了的衣摺,
然後就那樣靠著欄杆不說話,拿著煙的手在旁邊的玻璃窗上寫著些東西。
這種時候他會讓我自己想通,而我和一般"不幸的小孩"不同的是,老師通常
會因為太閒而陪我到答案出來。
「Helga老說我太寵你,該給你點教訓叫你消消你的氣焰。
其實那位Clofford來了之後,我反而覺得責任輕了點哪~」
喔?這麼說那傢伙說的"第二道防線"還真的?
「去休個假,他一定會給准的。
暫時遠離他,等他的下一步動作吧!」
老師的建議沒什麼不好,畢竟那傢伙還沒重要到讓我把他跟我的趣味擺在同一天平上!
一週半的假,那傢伙果然沒說什麼立刻給准甚至建議要不要延長為兩週。
『不用你多嘴!
10天後我會自己回來!!』
先去曬曬北國的太陽再說,想到有兩週不看到他的臉也不錯,
但我可不想欠他什麼。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的去處,雖然也曾試探過是否有那傢伙派出的眼線
(如此想的同時也覺得自己神經過敏了),沒有。
愉快、閒適,不過少了點什麼。
不滿於現狀,但的確沒有必要早點回去見到那傢伙的臉!
如此想著的我還是早了兩天回去,調調時差也好。
住進離總部半天路程外的民宿轉換心情,外頭的景色不錯,週末讓此地介於
城市與鄉村間的繁忙,我戴上前幾天買的太陽眼鏡隨意走走,
偶而放開能力"聽聽" 附近的聲音。
不過不久我就後悔了。
是那傢伙的笑聲,我很確信。
直覺把我的視線帶向右前方過街的一處露天咖啡座,
大約十來個黃白相間的遮陽傘下,
坐了半滿的位置中,清楚的可見那傢伙。
我到底是跟誰犯了衝?
那小子居然這麼巧的今天放假?
原想轉頭就走,但定睛一看,他並不是一個人。
雖然被他稍微遮到,是一個文弱樣的金髮青年,年紀和我不相上下,
氣質卻相當詭異,如此疑惑的同時他點的咖啡送到。
青年用兩指的力量將捏著的方糖粉碎後再一點點的送入他的咖啡中,
那雙細長的眼睛總是不懷好意的看著他和四周。
我一邊當普通路人晃著到下一個巷口後隱入影子之中。
確定自己應該不會被看到,憑著讀心和讀唇繼續"聽"下去。
兩人似乎僅是日常的對談,聊著彼此的近況,讓我注意的是Clofford
對著不是組織的人實在是說太多了。
行程、過去的任務....他以為他被採訪啊?
雖然青年沒有在做筆記或錄音,瞧他那副精明樣恐怕早就已經記清楚了!
哼哼!居然敢這樣洩漏組織的事情,果然乖孩子的面具是戴假的!!
他們的心都很雜,要同時追蹤、讀心與讀唇有點吃力,漏了幾句後
青年突然站了起來到Clofford身後,摘下他的眼鏡,要他向後靠背坐好。
「恩,麻煩你了,我都快忘記這偏頭痛的毛病了。」
金髮青年熟練地伸出雙手,
很有骨感的手指在Clofford的髮際間輕重不一的按著。
兩人的話題開始圍著健康打轉。
唔...是他的家庭醫師不成?
儘管可笑,我瞬時只想到這樣。
「這麼一說,Brad,那個在對街右邊過去第二個巷口,
一直瞪著你看的人是誰?
Fan? Or trouble?」
恩?一個閃失就被發現了嗎?
我穩住自己,反正也沒什麼好避嫌的,到底是誰有問題還不知道呢!
「哪個?你這樣我沒辦法戴眼鏡看。」
「大約6尺,20歲出頭、橘紅色長髮,看起來有點混血,五官的感覺有點
日耳曼的血統,骨架還不錯。
恩...可能出身巴伐利亞一帶的吧!」
喂喂!那小子是人類學家嗎?
這番推論當然不是Clofford告訴他的,
因為我的出身除了老師以外根本很少人知道!
「啊~他啊~回來了嗎?
沒關係,是同事。
來的正好,提早告訴他老頭們的計畫變更也好。」
可惡!早知道就不回來!!
我可是還有一天半的休假啊!!
「是那個人?讓你大小傷不斷的?」
金髮青年問著,似乎有點生氣。
Clofford傾向前,拿起他的眼鏡。
「別那麼說哪...真的,沒什麼大礙。」
"啪"的一擊打在他顯然還沒好的右手臂上,Clofford暗叫了一聲痛,
差點拿不住他的眼鏡。
「是因為我才沒什麼大礙!
下次請記得這點!」
青年坐回他的座位,幾乎是正對著我毫不客氣地看過來。
看什麼看啊?
「是..謝謝你~
我看我先過去打招呼好了...
你介意跟他一起喝杯茶嗎?」
戴好眼鏡,從青年直視的餘光中找到我的位置。
切!誰要聽你的!!
「我覺得他一點都不想跟你喝茶吧!
看!他要逃了~」
去!我逃啥逃!!
我一眼瞪回那金髮青年,打算不管怎樣都兵來將擋。
這是我少數不希望自己有"讀心"能力的時候。
人類的所謂人際關係之所以維持的下去,
不就是因為他們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嘛!
標題 [黑] 隱(五)- 對話
時間 Wed Nov 5 09:59:55 2003
「很痛嗎?讓我看看傷口吧?」
『去!別動我!』
「所以我說不要先進去啊!不聽我的話..
啊啊~真嚴重...」
『混蛋!你以為你能預知未來嗎?
還輪不到你教訓我!』
「我是可以預知..雖然只有一點..」
『哼!!那就贏彩券給我看啊!』
「只對別人有用,自己的事情無法印驗。」
『去!真沒用..啊!喂!你幹什麼?』
「水碰到傷口會痛的吧?披上!
我可不想帶著尖叫的你一起走。」
『什麼!..等等.你打給誰?』
「醫生,老實說我不覺得你撐得到組織根據地。
喂..是我,出了點狀況,你那邊現在可以嗎?」
"親愛的Brad,我可不是隨傳隨到的。"
「可你在半響之內接起就證明你沒事?
所以就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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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碎片很深請不要亂動,否則我會挖下更大的洞。"
『這是哪門子的恐嚇啊..喔!好痛!!
你們醫生不都手很巧的嘛!』
"恐嚇?我不幹那種事,再吵我會把手術刀埋進去。
Brad!你頭上的傷還可以嗎?"
「恩!沒問題,我自己可以弄好。」
"那就下次別打專線!!"
我聽見他心理咒罵更惡毒的文字。
「不好意思,我判定該夠緊急了 - 如果他被發現的話。」
喂喂那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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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某S被欺壓的實錄(笑)
其實整起來還蠻有勁的:P
標題 [黑] 隱(六)
時間 Wed Nov 5 10:02:37 2003
有一說會吠的狗不會咬,虛張聲勢是牠最後攻勢,但這並不代表牠不危險。
少這點警覺,命怎麼掉的都不知道。
那天先跟Clofford抱怨純粹是想發洩,而我也不怕他告密,這不在他的利益範圍內。
他昨天啟程,北歐的冷冽很適合那個老頑固。
我打算南走,或許先跑跑希臘,然後離開歐洲,到南美洲之類的。
一切計畫順利妥當,都快要以上緊發條的心情啟動,而當諾易西用他鴨舌帽邊緣
敲著我房門、神色卻並無平日的輕鬆時,我幾乎要咒罵那老頑固居然破天荒鬆口
把我的去意廣宣出去了。
「Schuldip!
上面找你、現在。」
他算很不安,口氣裡滲著擔心。
老頭不喜歡見我,因為我的能力讓他們坐立不安。
如今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讓他們轉變了?
諾易西並非單純地來傳達命令,我站在原處等他。
「你知道Mr.Clofford怎麼了嗎?他跟你提過什麼沒有?」
喔??
我們引以為傲的乖寶寶出紕漏了嗎?
這有趣!
『沒有。
發生什麼了嗎?
他終於闖出大禍??』
喔耶!
問心無愧的滋味真是痛快!!
原來誠實的孩子是這種感覺~~~
諾易西不耐地用帽緣敲打門框。
「如果上面也相信你就好了哪!
瑞典出了亂子,Mr. Clofford已經錯過第二次回報的時間了。」
兩次!
老人的耐性想必是乖寶寶的特別待遇,我一開始是這麼想的。
但當那小子通過第三次該回報的時間時,一觸即發的火藥味瀰漫了組織上下。
事情發生在Clofford抵達瑞典後的第一晚,與老人們的最後通話是當地時間
晚上11點,一切正常,同行者都沒發現任何異樣。
他仍如往常吩咐第二天幾點要起床、吃什麼早餐,看什麼報紙。
然後舒弗沙願意以他父親的頭起誓,Clofford直到凌晨兩點才熄燈。
只有六小時不到的時間、在保護與監視的雙重警戒下,在房內行李幾乎都未動、
在桌上尚有翻開未閱讀完的文件時、Clofford消失了。
他早我一步封閉了組織內出走的大門。
去~好小子竟然搶我的先機!!
.....但是為什麼?
Clofford並沒有離開的動機。
他沒有跟誰過不去,儘管我不想承認,他的手腕是我見識過除了老師以外最好的。
他沒有必要為了利益離開,因為要付出的額外代價太大。
他更沒必要逃離恐懼,對創下外勤任務0失敗紀錄的人根本說不通,就算有失敗的
危機也都是因我而起,我都還沒起步,他跑什麼?
組織本身目前還未發現任何重大機密遭竊,第一遭關切的科技部如此報告,也難怪
諾易西那麼緊張。
我坐在機艙內完全想不出來原因:沒有理由、沒有跡象、沒有徵兆,彷彿那小子
是份遺失的檔,只存在大家的記憶中,感受它的空缺卻更難證明其真實性。
老人指派我支援瑞典的談判行動,同時調查此次"失蹤"是外力還是自發。
我變得走不了,如果這時我再逃跑要是事後查出真有什麼組織機密不見了
還會怪到我頭上來,得不償失!
外力...組織少了他會少了條很好用的胳膊,或許老人重用他的重點並不在此?
然我卻絕對無法排除自發這個因素,我信任至今的直覺很少出錯。
問題總得解決,組織內的人都CLEAR的話得向他的其他交友關係下手。
我突然想起那詭異的青年醫生,抓到他該多少有點頭緒,可上次我把資料給老師
處理過濾時,我感覺他有所保留。
為什麼?
直問很冒險,我只能走旁門。
「你認為他有什麼必要告訴你?」
Helga的態度聽來是知情的那方。
「或者、你認為他有什麼必要隱瞞你?」
『我知道這世上少數能有效威脅老師的人之一是你,所以我才找你。』
「Schuldip..你的讀心除了做最表面的即時應用外,是否想過多運用"路徑"呢?
Ellurek不是沒有弱點的,而那關鍵可能是最稀鬆平常。」
就此打住已經是她最清楚的提示了。
掛電話後,我設法壓抑自己的驚訝和憤怒,那醫生竟然有辦法抓到老師把柄?
不!!
這麼想的話我就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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